第(2/3)页 这些不是谈情说爱的家信,也不是赏风景、作诗的文人聚会邀请,而是把朝廷和边防、官员和商人、大明和后金串联起来的那根看不见、却浸满了剧毒的蜘蛛丝。 第三样,是一份长长的名单。 雪白的宣纸,乌黑的墨迹,每一个名字都用最标准的“馆阁体”写得端端正正,但笔画的结尾处却透着一股锋利的钩挑力量,好像不是用柔软的毛笔,而是用雕刻刀一刀一刀刻在这纸上的。 光是看着,就能从那一行行熟悉的名字上,感觉到一种直接扑过来的、不加掩饰的血腥味和杀气。 过了很久,很久。 久到那盏孤灯的火苗,终于撑不住了,“噼啪”一声,爆开了一朵有点诡异的灯花。 朱由检终于动了,他从宽大的袖子里面伸出了一只手。 那是一双年轻人的手,手指细长,骨节分明,皮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,白得几乎透明,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皮肤下面淡青色的血管。 这本来是一双应该用来拿笔写字画画,或者弹琴的手。 但这只手现在却稳得像从太行山上凿下来的一块大石头,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。 朱由检的动作很慢,他没有先去看那份名单,也没有去碰那些藏着核心秘密的信件。他的手指头先落在了那叠散发着霉味的账本上。 手指头传来的是布面的粗糙感和纸张的厚实感,是一种罪恶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,产生的、几乎可以用手摸到的沉重感觉。 “说吧。” huang帝的声音很轻,很平淡,没有任何可以猜测的情绪变化,就像早上起来随口问一句今天天气怎么样。 但是魏忠贤那缩着的身体,却像是被这随随便便的两个字狠狠抽了一鞭子,猛地抖了一下。 “回皇上,”他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,嘶哑,但异常清楚,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,被他用力地敲进这死静的暖阁里,“老奴……已经查清楚了。” 魏忠贤停了一下,他在组织语言,或者说在考虑,怎么把这件足够颠覆国家的惊人内幕,用一种最能被huang帝接受、也最能体现出他魏忠贤无人能替代的价值的方式,慢慢说出来。 “皇上,这些所谓的‘山西商人’,范家、王家、梁家……他们,都不是真正的老板。” 第一句话,就像一块烧得通红的陨石,被无声地扔进了深不见底的冰冷水潭里。 朱由检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,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 第(2/3)页